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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文坛超新星!豪尔赫·科门萨尔成名作《突变》引进中国

2022-11-24 19:56:31 来源:南方都市报 点击数:24337

近日,墨西哥文坛新星豪尔赫·科门萨尔的长篇处女作《突变》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这是豪尔赫·科门萨尔作品在国内的首次译介,小说一经出版即被翻译成十种文字,科门萨尔也凭借该作一举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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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尔赫·科门萨尔,墨西哥新生代作家,1987年生于墨西哥城,毕业于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西班牙语系,获得过墨西哥文学基金会奖和墨西哥国家文学艺术基金,作品散见于《巴黎评论》《文学评论》、VICE以及墨西哥诸多文学刊物。2016年出版首部长篇小说《突变》而一举成名,该小说后被翻译成十种文字。2017年出版散文《痴迷文字的人》。共同主编了西班牙语诗歌选集《种在密林中》(墨西哥文化部,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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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尔赫·科门萨尔(Jorge Comensal)

《突变》讲述了一个亦悲亦喜的故事,让读者时而捧腹大笑,时而又忍不住潸然落泪。律师拉蒙·马丁内斯事业有成,是个传统的顾家男人,也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当他不得不接受手术失去舌头,无法说话之后,一场无声的悲喜剧开始了。妻子卡梅拉开始每天与无法回答她的丈夫争吵;两个青春期的子女不得不面对新情况,挣扎于暴饮暴食;拉蒙那忧郁的肿瘤医生始终忘不了一位他无法救治的年轻病人,自私的病理学家却认为拉蒙的肿瘤是获得一项重大医学突破的关键。一天,女佣带来一只满嘴脏话的鹦鹉,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拉蒙。拉蒙发现,他与鹦鹉的交流胜过身边所有人——它会喊出拉蒙不能喊的一切。于是它成为拉蒙的伙伴、知己和令人难以置信的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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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突变》是向桑塔格、狄迪恩、福楼拜和托尔斯泰等前辈作家作品的致敬。它大胆地写出了一种难以言说而普遍的现实,具有一种夹杂着遗憾、愤怒并最终认命的粗犷诗意,也为当代墨西哥生活提供了一个深刻而有趣的横断面。

豪尔赫·科门萨尔说:“我看过许多关于癌症的小说和电影,它扮演的主要是创作者雇用的一种杀手,创作者想要创造夸张的戏剧性时刻的时候,想要在浪漫的别离场景中摆脱掉某个人物的时候,就会让癌症出场,它不会是故事的主题……而我想做的事情,我自己定义为‘细胞史诗’,也就是讲述一个突变的故事,从它可能起源的中东某地,到小说当中一个主人公特蕾莎的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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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作家丹尼尔·萨尔达尼亚·帕里斯评价道:“通过讲述一种疾病的故事,探索人对死亡的恐惧,豪尔赫·科门萨尔创造了一个既荒诞又搞笑的世界,并触及我们最阴郁的情绪。”

《突变》是近年来最出色的拉美小说之一。西班牙作家费尔南多·阿兰布鲁说:“豪尔赫·科门萨尔的《突变》在喜剧和悲剧之间巧妙地摇摆,书中聚集了大量的人物,在他们面前,读者永远不能确定自己应该同情地微笑,还是怜悯地微笑。”

近日,《突变》中文版译者施杰接受了南都记者的专访。施杰,网名“芭老师”,已发表十余部西语文学译著,代表译著有马里奥·莱夫雷罗《发光的小说》(乌拉圭)、恩里克·比拉-马塔斯《便携式文学简史》(西班牙)、马里奥·莱夫雷罗《猎兔》(乌拉圭)、吉列尔莫·马丁内斯《令人反感的幸福》(阿根廷)、本哈明·拉巴图特《当我们不再理解世界》(智利)等。

谈起翻译《突变》的起因,施杰说有一部分是出于与作者气场相合的因素。施杰口语化的翻译风格,令一些读者称赞“读来如母语书写般流畅。”正如译者、四川外国语大学教授陈英对他的评价:“施杰的译文有一种松弛感,但不是马虎,应该是对文本深入透彻理解之后,得心应手地再创造,打破西语和中文之间的隔阂,阅读很愉悦,没有因为外语干扰产生的不和谐的地方。”

【访谈】

南都:《突变》是豪尔赫·科门萨尔这位作家在中文世界的首次译介。请分享你翻译科门萨尔的缘起?

施杰:彭伦当时叫我看看好看伐,说这个书蛮火的,在欧美都是很好的出版社出版,作者还是个小年轻,我就看了。之所以叫我翻是因为另外一个帮他看这本书而且说好看的人告诉他忙,说没空,是的,就是这么瓜三的理由。那因为彭师傅是全世界第一个肯叫我做翻译的人、我文学翻译之路的起点,他叫我做我肯定要做的,芭的报恩么,就这么翻了。事实证明这本书还是蛮适合我的,作者的表达比较口语,我也长得比较像墨西哥人。

南都:《突变》里出现大量心理学、医学、精神分析相关知识,这对你的翻译来说是否构成挑战?

施杰:其实翻每本书都是挑战,因为西语作家不会点莫名其妙的东西是没法在这个界立足的。我最近翻的另外一本书里也有很多数理化的“梗”,就是一个个查么。不过说到医学,其实我也算医学世家,历史悠远,大约可以上溯到我妈妈的奶奶的姐姐和她的结拜妹妹,两个都是医科大学生。至于近一点的么,我丈人丈母娘都是很厉害的大夫,尤其我丈人还是开刀的,我记得书里有个地方讲到开刀的场景,我就去问他了,这种时候一般医生会怎么喊,是“麻醉再给点”,还是直接喊药名什么的。书里除了靠小时候从医疗剧里学到的语气,有不少地方就使用了这些内部参考。

南都:你如何评价这位墨西哥新生代作家的写作特质?

施杰:毕竟是处女作,风格还不好说。单看这本,从情节设计来说,借用一个译者朋友的话,还蛮生猛的,反正说写死就写死,不留情面。说到语言风格,就是在专业和日常间反复横跳。专业的时候很专业,能看得出来,他也有一个做医生的妈妈的奶奶的姐姐,或者查过很多资料。那日常的时候就是唠嗑的语气,一点不端着,一脸轻松地就把惨绝人寰的场面讲出来了。提到专业,这个作者大概处女座。我翻完以后,他说,整篇给我看看吧。我心想,我做翻译十年了好伐。结果他真的叫他中国朋友把整篇都核对了一遍,还提出了十好几个修改意见,虽然当中有一些值得商榷,但不得不说,真的帮我修正了好几个墨西哥方言的表达,对此我很羞愧。由此也能看出,他确实是个很认真的人,书里能旁征博引地写出这些立得住脚的剧情不是没有原因的。

南都:小说的主人公拉蒙本是一位能言善辩的律师,但他因做手术失去了舌头,自此人生发生“突变”,你如何理解他在失语之后的处境?

施杰:你让一个踢足球的断了腿,让一个搓手机很厉害的没了大拇指,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而且舌头这个东西没有替代的,断了腿或许可以用义肢,没了大拇指或许可以用别的手指甚至用脚,但义舌是没有的,带来的是语言功能的彻底丧失。这就引出了书中一段很有意思也很残酷的吃饭聊天的情节:大家都在说话,轮到主角的时候他就写,等他写完大家已经聊到下一个话题了,这样的桥段很生动,在日常生活中也很少见,会让你不由得代入进去想到如果主角是自己会怎样。

而且我发现大家都很注重失语这件事,忽略了舌头还是个味觉器官,这个律师本来还是个很爱吃的人,整本书就是以吃饭开头的,那给你十秒钟你想想你最爱吃的是什么,现在告诉你你这辈子不能吃了,是不是觉得天都塌了呀?何况这个病导致的是什么都不能吃了。这太可怕了。

南都:近年你对西语当代文学的翻译成果丰硕,请谈谈你是如何走上西班牙语翻译道路的?你对西语当代文学的兴趣由何而来?

施杰:最早我是在一个新书发布会上见到了彭伦,就上去跟他说:师傅,我想做翻译。事先也没想过能成,甚至觉得气氛会非常尴尬,但没想到过了半年,彭师傅真的把活给我了。先前参加过上海译文办的翻译比赛,正好那时候结果也出来了,我拿了个小奖,对自己更有信心,就这么开始了十年文学翻译生涯。其实我对什么文学都感兴趣,不一定是西语文学,但西语文学里确实有不少跟我喜好相合的作品,我喜欢怪异的、好笑的东西。

南都:请谈谈这些年你在西语文学翻译方面的心得与收获。

施杰:做翻译其实很治愈的,虽然穷,但这是在文艺界中少有的“付出就能有收获”的工作,在抒发了自己表达欲的同时,还能有效掩盖“没有能力写出自己作品”这件事(单指我自己,文学翻译界里有很多优秀作家的),所以欢迎越来越多的朋友加入这个行业,来跟我抢活儿。

南都记者朱蓉婷 实习生曾嵘